他说着，语气渐渐低沉：“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，我到底是在拯救相声，还是在一点点把它变成另一种娱乐消费品？明明是为了守住根脉，结果却不得不随波逐流。就像一棵树，为了活下去不断嫁接新枝，到最后，它还是原来的那棵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章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吹过街角，卷起几片落叶，在路灯下打着旋儿。两人并肩站着，影子被拉得很长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许久，老章才缓缓开口：“刚子，你知道叶明为什么肯帮你牵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黑胖子一愣：“因为他给您面子吧？再说了，他也算是半个文化人，对这类事多少有点敬畏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全是。”老章摇头，“我后来私下问过他助理，他说叶总听说你要保传统相声，特别动容。你知道为什么吗？因为叶明小时候学过评弹，他父亲是个曲艺爱好者，家里藏了不少老唱片。他说他亲眼见过一门艺术是怎么一点点被人遗忘的。所以他跟我?‘如果今天我不帮刚子，将来等我想回头找那段《珍珠塔》的时候，可能连个录音都找不到了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黑胖子怔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还说，”老章继续道，“娱乐圈可以浮躁，资本可以逐利，但总得有人守着点‘慢功夫’。否则这个圈子就真的只剩皮肉，没有骨头了。所以他愿意帮你，不只是因为你是我师侄，更是因为你做的事，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性??哪怕微弱，但也真实存在着：在这个人人都追求速成的时代，依然有人愿意花十年去打磨一段三分钟的开场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黑胖子眼眶有些发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啊，”老章语气温和，“你不是守墓人，你是点灯人。也许现在的光很弱，照不远，但只要你不熄灭，总会有人看见，总会有人跟着走上来。你不用非得救整个行业，你只需要确保这条火种不断就行。剩下的事，交给时间，也交给后来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黑胖子深吸一口气，用力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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